在灿若星河的乐器中,梆鼓也许还算不上真正的乐器,可我深信,不久的将来,它一定是乐器家族中的新秀。 山高林密的神农架,树木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繁多。山民们将圆木镂空做成梆鼓,用来驱赶野兽,传递爱情,庆贺丰收。 天然植物园里,珍禽异兽的种群自然丰富,可它们也有令人心烦的时候。枫叶如丹红叶满山时,狗熊、野猪、猕猴们便溜到地里糟踏庄稼。这时,梆鼓便派上了用场,山呼海啸的声响,吓得它们躲在原始森林中再也不敢随意下地糟踏山民们的庄稼。 护秋驱兽时,总有几面山坡的梆鼓敲得让人魂不守舍,个中缘由山民们都心知肚明。所以,那些撩人的梆鼓声,便出现在半帘幽梦的窗前,无论是风高月黑,还是月朗星稀,两情相悦的人总是在窝棚里缠绵,倾诉相思的衷肠,驱赶长夜的寂寞。 每当五谷丰登的时节,小山村里便热闹非凡,小伙子们把梆鼓敲得地动山摇,姑娘们则踏着鼓点,跳着欢快的舞蹈,庆祝丰收,企盼来年的收成更好。 梆鼓的敲击很有讲究,驱赶野兽的鼓点敲得龙呤虎啸,似千军万马排山倒海;谈情说爱的鼓点敲得婉转动听,似大珠小珠落入玉盘;庆贺丰收的鼓点敲得热情奔放,似天籁齐鸣催人奋进。 在绵延几千年的岁月里,朴实如《黑暗传》的色彩,平淡像“三音歌”的音色,神农架梆鼓,就是以雄壮豪迈的旋律,简单明快的节奏,回荡在空旷的山谷,萦绕于缥缈云海。 碗口粗的合欢树,几人合抱的麻杆柳,都是制作梆鼓的上品,山民们就地取材,随弯就拐,做出形状各异的梆鼓。小的敲起来声音清脆,大的敲起来声音浑厚,音色与音乐活化石“三音歌”有着惊人的相似。 梆鼓声响起,人们仿佛回到了欢乐的本原,在远古的节奏中回归自我,体味自然之韵。 梆鼓的音色,虽然无法与琴瑟笙箫相比,但也有它的独到之处,似虎啸,似猿啼,似狮吼,似鹿鸣,让你感受野性之美。 香溪的纤手,演奏着大漠孤烟,那是因为蒙汉和亲,让鼓点和藩。川鄂的古道,演绎着长河落日,那是因为楚蜀通衢,让鼓点西进联烟。 梆鼓就是一位大使,把天南海北的人聚集在一起,让高尚的情操,把握住历史的脉搏,创造安宁祥和的景象。 每当现代音乐把人扰得心神不宁时,我就联想到混沌初开的远古,先祖们击木而歌,踏歌而舞,不要音响,不要灯光,不要舞美,靠原始的产物,开展文化娱乐,为单调乏味的生活注入丰富多彩的艺术内涵。 我站在梆鼓前,用鼓棰敲击梆鼓,原始的声响让我的思绪飞向洪荒的远古,仿佛听到了音乐的本源,看到了自然的和谐。在神农架,梆鼓已成为人们喜闻乐见的时尚文化,凡是重大的节庆活动,都有梆鼓助兴,激越的鼓点,热烈的场面,让你感受出神农架人的纯朴与豪迈。 与琴、棋、书、画相比,梆鼓诉诸人们感官的是雄壮。中国古老的音乐里,梆鼓应与琴瑟笙箫并驾齐驱,但由于梆鼓经年累月深藏于人迹罕至的高山长林,所以很难登上大雅之堂。可它在山野匹夫的心目中,仍然伟大,神圣,山民们用它驱赶野兽,传递爱情,庆贺丰收,照样光彩照人,俊采风流。梆鼓心近的是下里巴人,身远的是阳春白雪,它不鄙视黎民百姓,更不媚俗达官贵人。 在神农架的深山密林中,梆鼓能保存千万年,默默无闻地记载着人类发展的历史,追寻着社会进步的轨迹,不因历史的前进而退缩,不因社会的进化而演变,这就是神农架原生态文化的魅力。 真正的天籁之音,不会永锁深山。随着神农架旅游事业的蓬勃发展,梆鼓也闪亮登场,步入人们视野,它以强烈的视听效果,冲击着现代音乐,令人耳目一新。无论是八旬老翁,还是三岁孩童,只要欣赏过神农架梆鼓表演的,无不拍手称奇。 2003年,歌伴舞《神农架梆鼓》,获得了中宣部和文化部举办的“四进社区”金奖和“楚天群星奖”金奖,先后应邀参加世界人口论坛、武汉国际文洽会和虎门服装展销会等大型活动文艺展演,还作为湖北的品牌到中国第七届艺术节主场杭州作接旗表演。神农架的梆鼓就像一位旅游大使,北上京都,南下花城,东游苏杭,西旅黔桂,饱览大江南北美景。 在神农架这片处女地上,尘封了数千年的梆鼓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如今,有一批人为神农架梆鼓疯狂;如今,有一批人为神农架梆鼓倾倒。他们将用智慧和汗水,赋予它新的生命。不久的将来,神农架的梆鼓就会成为器乐中的新贵,摇曳多姿,光彩照人。 梆鼓的面世,打破了神农架只有传说,没有文化的定论,它同《黑暗传》一样,给神农架增添一道美丽的光环,它同“野人”之谜一样,带给人们无限的思维空间。所以,它不因为没有进入维也纳金色大厅而愧疚,也不因为没有扮演《百鸟朝凤》的音符而后悔,正如一位诗人说的那样:“永远不会流行的,是它;永远不会过时的,还是它”。它扮演的角色,不仅仅是驱赶野兽,传递爱情,庆贺丰收,它作为天簌之音,融入了博大精深的炎黄文化,成为高山内陆文化的奇葩。 白天饱览神农架山川秀色后,晚上再聆听梆鼓的绝唱,同它来个激情的约会,让那野性十足,神韵四射的鼓点撞击心扉,震憾灵魂,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梆鼓独奏,演绎着两情相悦花好月圆的故事。 梆鼓齐鸣,呈现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的景象。 神农架的梆鼓,是一支多情的箫,是一排喜庆的号,带给山民们无尽的喜悦和无限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