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 我一个人在五更醒来,静坐在神农架的半山腰上,就像坐在巨大的坟岗中,周边的群峰如一块块墓碑耸立。 星光,早已在云雾中退隐,除了翻山越岭而来的一片蝉叫,还有楼下一只公鸡,在孤独地打鸣。 而呼应它的,是一只松鸦的惊叫,掉落在我的头顶,四处张望,却看不到松鸦的踪影,除了满目的树木,还是树木。 神农顶 沿着山沟行走,才知道什么叫峰回路转,转了多少圈,才转到山顶。 一条条白雾一样的小溪,纯净地悬挂在奇峰的背脊,把低矮的天,抱在怀里。 在神农顶上,抬头看不见一只鸟的飞翔,低头看不见深不见底的峡谷,只看见白雾、石头、山风。 只看见一边山头阳光明媚,一边山头阴雨绵绵,中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像冰凉的溪水一样浸泡着我。 一棵树的悲伤 她躺在那里,死了也没有弯曲,修长的身姿,多少年来依然完好无损。 宁静的森林里,满目荒凉,那么多人笑嘻嘻地走过,没有谁停下来,认真看她一眼,除了我,牢牢盯着她满腹的沉寂。 没有阳光,也没下雨,却有水滴落在我的脸上,蓦然间,我看见她渐渐站起。 像一段老朽的爱情,复活,凄凉的肉体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我多么不想再走出这片林子。 森林深处 多么安静,一枚叶子飘落的声音,一滴水从叶片、松针滑落的声音,比虎啸、鹿鸣、鸟喃,更惊心动魄。 我置身原始森林的深处,一个人的脚步,是如此无能为力,幽暗,没有半点阳光,只有轻轻的薄雾,在轻轻游移。 再进入一次,伸到原始的森林深处,感觉诗人已是被人类抛弃的孩子,确切地说,像一个野人在不断地行走、寻找,来去无踪,很难留下自己的足迹。 多么安静呀,仿佛隐约听见的脉动,遍布全身,我感觉身轻如燕,穿过森林,像是羽毛掠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