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有着四季分明的气候。而雪不是冬的使者。即使在五月,也有片片桃花雪落下。神农顶是华中第一峰,高高的山上终年有积雪.远远地望去,雾气缭绕,神圣而朦胧。 记得小时候,雪下得很大。我们还住在老屋,是院子里的一间平房,旁边连着是父母自己修葺的小木屋。早上醒来雪已经盖到窗户。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棱。推开门,白皑皑的一片。小小的我端着盆去倒水,不小心滑倒在地上,水全倒在了身上。妈妈赶紧唤我回屋,围坐在暖暖的火旁,给我换衣服。那时的冬天屋外是冰冷的童话世界,屋里却是暖暖的亲情四溢。一直暖过几十年后的心底。 我和哥哥在同一座小学。我们提着碳盆,用铁丝和铁盆做的小火盆,一边走一边抡着胳膊转,让风吹进去。小火盆里的火花一蹿一蹿地,燃得通红。到学校的路是一条长长的斜坡,哥哥和其他的男孩子爱坐着自己做的滑雪板,一路滑到学校。面我总是裹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像个雪人,背着大大的书包,在屁股上一甩一甩,小心翼翼地却总是摔跤。走着走着,就没了人影,一下摔在雪里。这一幕,便常常出现在我梦里。厚厚的雪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厚重而踏实地在我梦中回响。 我和哥哥经常在门前堆雪人。晚上用爸爸的小酒杯,装上糖水插上筷子埋在雪里,第二天就成了冰棍。窗子上总有厚厚的雾气,我总爱趴在窗前,在上面写字,画小人,却总是看着他们像流泪一样,一条一条,滑下来,模糊成一片潮湿。水桶里总有厚厚的冰,我们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抱着开心地笑着...... 故乡啊故乡,多少年不曾贴近你的胸膛,安心地沉睡。 上了初中,我依然是裹着厚厚的棉衣,小心翼翼的走在上学的路上。去教室的路上是一条斜坡。高年级的男生总是去得特别早,泼了水在地上,结成冰。然后围在教学楼栏杆前看着小心翼翼的我们在上面摔得四脚朝天,尴尬地爬起来走两步又摔下去。整个冬天我都是慢慢挪着脚步走路,却总是摔得最多的那个笨女孩。高年级的男生常常笑得前仰后合。 后来,故乡的原始森林和野人吸引了大批的游人,到处的旅游景点被开发,树木被砍伐。随着全球气温的升高,故乡再也没有下过那么大的雪。再也看不见那么美的神农晨曦和云海。像三峡大坝的修建,破坏了最美最真的巫山一样,没有了行云流水,没有了巴山夜雨。我们开始长大,我和哥哥相继考学,工作,离开了故乡。随之父母也搬迁。大山里没有城市的喧哗,浮躁,夜静得像山上的雪飘落无声。 多少年了,我们不曾回去,不曾扑向你宽广的怀抱,噙着泪水拥抱你真诚的微笑。故乡啊......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大地爱得深沉! 故乡啊故乡,魂牵梦萦的地方,让我像小时候一样,无数次跌倒在你温暖的腹地,捕捉爱的气息,吻雪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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