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都恢复了原始的寂静,只有那不知名的夜鸟的叫声偶尔打破夜的宁静,叫声孤独、急切,仿佛在寻觅自己的同类,久久在山谷中回荡。 林步森没有走出峡谷,他在峡谷里找了一个石洞,躺进洞里。他一直想着白天的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到了后半夜显得格外地冷,林步森在黑暗中抓了那件白天当衣服、晚上做被子的兽皮盖在身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同时,他感到这种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尽头,他已完全失去了与人类的联系。自从他被阿乌波抢到这里以来,有很长时间他是在恐怖、惧怕、担心、紧张中度过的,他甚至不敢想象这种事会在他自己身上发生。他作为中美野考队的一名中方科学家,带着对野人考察的科学信念和坚定信心走进了这茫茫原始森林中的神农架,他想到当中科院决定让他参加这个科学考察队时,他的心思全被神农架占了去。他每天查看神农架地图、查看有关资料,并接受了专门集训。因为传说中的“野人”高达两米,体格粗壮,在森林中行走如履平地,要凭他们的两条腿两只手追上它抓住它,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在出发前的誓师大会上,他代表中方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中科院院士、著名人类学家郑昌华教授跟他开玩笑说:“你可要当心被女野人抢去啊。”没想到郑教授的一句玩笑话,在他身上真的“实现”了……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他起来准备往回赶路,真没想到他走出了这么远,当他赶回天坑野人王国时,已是傍晚。夜里,他又困又乏,吃了一点东西就躺下了。阿乌波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怕他冷着。说实话,当他同她第一次发生性交时,从女野人身上似乎证实了温情的文明影响,在她身上唤醒的野性仍然强烈而且生机勃勃,除了她不懂人类文明生活的手段外,在这与世隔绝的野人王国里,野人与人并没有什么两样。日子久了,每一次做爱时,她都主动地平躺在林步森的身下,并非是一个让人恐惧的野兽,而是一个懂得爱的野人,她身上体现着人类文明的印记。 他超越了他的实际年龄,他现在似乎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野人,他的体能,他的欲望表现得特别强烈,他想到与女野人在一起同与他的爱人每次做爱时的感觉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他感到他现在在野人面前有些力不从心。从女野人那表情来看,完全陶醉在欢娱之中。这时,他脑子里时常产生一种幻觉,他把过去和现在融为一体,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旋律在他体内震荡,他受到这种旋律的控制,就像潮涨潮落。 同时,他观察到,每当女野人与他做爱时,所表现出来的各种细微变化完全同人类差不多,高度刺激时,典型的红晕就会出现。此时,女野人便嘴唇饱满、发红,比平时更为突起,性交前的高度兴奋还可能导致用身体的一些部位有节奏地磨擦他的身体,甚至还会四肢交缠,嘴对着嘴不时地亲吻,时而极其轻柔,时而十分粗鲁。他时常被这种巨大的野性之爱所困惑。每当这时,女野人便会发出“阿乌”“嗯嗯”的呢喃声。这种野性所特有的爱,也时常让他达到高度性亢奋状态中,而这种兴奋许多年在他身上早已不复存在了。自从自己进行野考专题研究以来,整日为工作所忙碌,几乎忘记了性的存在,对自己的妻子很少光顾,没想到在这荒野之地,从一个女野人身上他竟然找到了那种感觉,发现了他们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人类关于性的本能。他突然感到性是一种科学,女野人在他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性爱,是我们人类所少有的。 他蜷曲在阿乌波的身边。阿乌波还平躺在那里正打着呼噜。那种呼噜声盖住了这整个黑夜的寒冷,但她很灵性的,林步森动了一下身,她就醒了。她动了一下,又将林步森紧紧搂在怀里,她在用自己温暖的躯体帮他驱除寒冷。说真的,在这种时刻,她身上的体温对他来说的确太重要了。这一点让林步森非常感动,她怕他冻着,怕他会突然消失。林步森没有睡着,他在考虑如何早点逃出这片林海的计划,最好就在最近,在冬季来临之前逃离这里,不然他又要熬过一个漫长的冬天。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一定将儿子小野考一同带走。说实话,小野考跟他长得可真有些像,基本上摆脱了野人那原有的血统,他的脸几乎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并且他能听懂他和阿乌波的语言。小野考现在几乎成了他的翻译,但那种特有的野性和超乎寻常的体能和攀援绝壁的本事连他也望尘莫及。 “天越来越冷了,我们要去弄些干树枝回来御寒,弄些果子回来过冬。”林步森对阿乌波说。“兹西依乌。 ( ”这事有我呢) 阿乌波用手比划着。 “明天带小野考一起到外面看看。 ” 林步森也比划着说。 “波依喻格弗丝勒, 依哥思。 ” 阿乌波点点头提醒道,那意思是:“不要越过分水岭,那里有许多怪兽。” 阿乌波对他不再存有“二心”,也不怕他被别的野人抢去,更不怕他会跑,在这茫无边际的神农架野人王国,他是根本无法跑出去的。让阿乌波最担心的不是怕他跑掉,而是怕他被阿乌依抢了去,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在野人王国里,婚姻一旦确立,别人一般是不破坏的,但她还是有些担心阿乌依,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时不时盯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