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步森醒来后,已经是傍晚,太阳要落山了,金色的光远远地照在峡谷东边山峰的顶上,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山谷中的潭水边,浑身湿透。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这个地方来的。他只记得上午站在一处平地上在观赏这口深潭时不期遇到从山谷中涌起的瘴气,昏厥过去。可是又如何来到这口潭边来的呢?是谁救了自己?难道这是在做梦. 正沉思间,他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顺着脚步声望去,他看到一个野人正向他走过来,手里采了许多野果和野花。林步森认出了这个野人,她叫阿乌依,是野人王国部落里一位心地善良的年轻女野人,聪明、贤淑、勤劳,她与阿乌波有着许多相像之处。他曾教她如何辨认五谷,如何纺织花环,如何用兽皮做裙子。现在阿乌依身上穿的草裙就是林步森亲手教她编织的。她没有穿坎肩,也许今天天气有些热,也许是她刚采集果子有些累,丰腴的上体裸着,两个坚挺的乳房高耸在胸前,展示着一个女野人女性的成熟美。她结实有力的胳膊,颀长而圆润的大腿,仿佛是一尊铜雕,是那样的精美。林步森想,如果不是生在这个野人王国,阿乌依可以参加世界健美大赛,甚至选美大赛。是大自然艰难的生存环境,给了她强健的体魄;是神农架清新的空气,赋予了她蓬勃的青春活力;是为生存而无休止地奔波劳作,锻造出了她无与伦比的女性特有的曲线美;是没有污染的野果使她皓齿如玉,明眸如漆……他想一定是阿乌依救了自己。 阿乌依匆匆地走过来,到了林步森跟前,蹲了下来。她看到林步森醒过来,显得很高兴,赶忙去把他扶起来,咧开嘴望着林步森笑了。那笑容是那样的真诚、自然、姣好。这是一双像潭水一样清澈、一样纯净的眼睛。望着这双眼睛,仿佛走进了一个晶莹的花露做的世界。望着这双眼睛,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一个永远也讲不完的神话故事…… 阿乌依把一枚又软又大熟透的果子递给林步森,林步森望了望阿乌依,一口把野果子吞下肚去。阿乌依很开心,又拿来一捧递给林步森。也许是无法拒绝阿乌依的好意,也许是饥饿,不一会儿,林步森把阿乌依采集的一大堆野果子全吃光了。他抹抹嘴唇不好意思地望着阿乌依嘿嘿直笑,像一个开心的孩子。月亮出来了,又大又亮又圆的月儿,是从峡谷东边的峰顶上爬上天空的,仿佛一面大铜镜,放在山顶上,峡谷里像披了一层薄薄的纱,淡淡的水雾从潭上浮起来,融融的,像一团梦,萦绕不散。林步森在女野人阿乌依的搀扶下,沿来时的路向野人部落方向走去。虽然,有些地方月光被高大浓密的树叶遮住,但还是能够依稀辨明方向。有了阿乌依的相伴,林步森没有一点儿恐惧感。他知道阿乌依虽是一个女性,但她机智、勇敢、聪明,像他的野人妻阿乌波一样能干。阿乌依第一次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她为救一只小花鹿,赤手空拳与一只金钱豹搏斗,并把足有两三米长的金钱豹打死后又一个人扛回了部落。 当他们走到一片比较宽阔的谷地时,发现一个高大的影子站在草坪上。那是一只鹿,一只白色的鹿。林步森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他医治过的那只白鹿吗?它不是在野人洞吗?它夜晚独自跑到这里干什么?是来吃夜草,是来饮水,还是想逃跑? 那只高大的白鹿在谷地的溪流边来回走动,显出焦躁不安的样子。林步森想走过去,女野人阿乌依一把拉住了他,他们隐在一棵树的后边想看个究竟。那只白鹿似乎觉察出了动静,警觉地转过头来,仰着头四下张望,四蹄却一动不动,月光下它是那样健硕。林步森看清楚了。这不是他治过腿伤的那只白鹿,这是一只雌鹿,头上没有犄角。是否它是在寻找雄性白鹿呢?林步森想。 他定定地望着在月光下这只通体发着白光的神鹿。他想大自然真是神奇的造物主呵,是采用何种手段造出这样神奇的动物呢?正想着,只听“嘭”的一声,一个黑影跳到白鹿背上,还没有等林步森回过神来,那黑影与白鹿扭在了一起。林步森这才想起,那黑影是女野人阿乌依。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刹那间,可以说是人不知鬼不觉。 林步森突然醒悟过来,担心阿乌依伤了白鹿,便起身跑了过去,一边帮助阿乌依摁住白鹿,一边告诉阿乌依,不能伤着了白鹿。费了好一番周折,他们终于制服了那只白雌鹿。这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当他们拉着白雌鹿回到野人王国天坑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