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架在我的心里,是一首小诗,是一段春梦,虽然别来多时,但那挥之不去的记忆,却让人依依回味。
蓦然回首,离开神农架已经有18个年头了。
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安排,我的父亲是开发神农架的先驱者,在我的记忆当中,小时侯每年都要到神农架去一趟,是和母亲一起去的。那时候很小,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神农架,当我懂事了之后,才知道那叫“探亲”,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便与神农架结下了不解之缘。
当年神农架的开发者们大都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童年的记忆当中,那里的叔伯们似乎个个都很凶,一见到我就虎着脸说,要把我装进麻袋扔到深山老林里去喂老虎,那时的我害怕极了。可我终究没有被他们装进麻袋扔到山里去,倒是成了他们身后的一个小跟屁虫。
上高中的时候,我走进了大山,走进了神农架。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在那里生活,更不知道后来会在那里工作。之所以在神农架度过了我的青春年华,完全是被神农架的春夏所吸引。 寂静的“石城”松柏镇,每天都被喧闹的鸟叫声吵醒。那苍苍翠翠的山峰笼着一层薄薄的雾,层层叠叠,充满了神奇和灵气。
春天的神农架,山花烂漫,藤藤蔓蔓匍匐在石头上,攀爬在树间,红的、白的、紫的、错杂变化,石、树、花相照生辉,自成景色。夏天的时候,那里俨然就是一个天然的氧吧,一个天然的大空调。我被神农架的春夏深深吸引。 春往秋来,学生时代很快结束。高中毕业了之后,在神农架开始了我的人生之旅。那年我18岁,无忧无虑。春天到来的时候,我们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在山上的松毛草下拾板栗,在草丛中采蕨菜。蕨菜顶着蓬松的芽卷缩着伸出一支光光的杆,很好采,板栗就不那么好找了,要细细的翻,有时半天找不到一颗,有时可以翻到一大片,惊得我们这群姑娘们直叫喊。
山上那一丛丛紫色的“闷头花”、黄色的“老虎花”,如调色盘一般的刺花真是好看。若找到一片金银花,我们就拿来编辫子,连在头上,辫子在腰间一甩一甩的,开心的不得了。 有人说过,你若把山看成了景点,你就无法领悟到山的生命、山的真谛。事隔多年,我悟出了此语的真正涵义。
岁月荏苒。那时候,我和几位女同事住在单位的单身宿舍里,安静中,我们谁都不说话,望着对面的山峰,想着各自的心事。也就是在那时,我读到一本外国名着——《飘》。常常我独自一人漫步在神农架的山间小道,爬上宿舍后面的小山坡,安静地坐了下来,缓缓进入女作家笔下的世界,在美国南北战争时代的低气压氛围和女主人公的感情纠葛里震颤不已。
切入现实几年后,我没能成为斯佳丽,而是顺水漂流,随遇而安地形成了平实、随和、安静的性格。我的先生也不是巴特勒。阿希扎。在神农架松柏镇我们平平淡淡地生活着,工作着,很自在,也很安逸。
1999年春的一个偶然,我和我的先生从神农架调回生我养我的故乡。
刚离开神农架的那几年,梦里被那葱笼翠绿的大山索绕了几年。人说“高处不胜寒”,神农架的山可以,山上的泥石、树木、花草、飞鸟都可以。
对神农架我心生崇敬,甚至有一种冲动,真想把那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拥揽入怀,真想再一次俯下身去亲近一下那一棵棵哪怕是快要凋零的花草,真想有更多的时间与那里的朋友、同事、同学拉拉手,交交心,叙叙旧……
时隔已久,不知我的同学、同事、友人是否风光依旧,风姿绰约。岁月的河水能抚平人生被遗忘了的角落,却无法冲淡蕴藏心中那段真情挚意。
神农架,留给我一派莽莽苍苍的诗意,还有一缕今生剪不断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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